创始人宋卫平退休，“换心”的绿城能否焕新

（原标题：创始人宋卫平退休，“换心”的绿城能否焕新）

宋卫平退休，在房地产业内引发的感慨、回忆和讨论，不亚于王石当年让位万科董事会主席。

7月11日，绿城中国正式宣布：宋卫平卸任绿城联席主席等一切公司职务，原董事会执行董事张亚东任职董事会主席。

至此，宋卫平和绿城之间互为的“充分而必要关系”解除。绿城中国的“宋时间”结束，进入自1995年成立以来首度由职业经理人担任董事会主席的新时代。

而新旧交替的，不仅是人，还有绿城的体制机制和发展走向。

一

宋卫平本人出席了当天的发布会，坐在正中间的C位，两手边分别是张亚东，和此次同他一起辞任绿城联席主席改任执行董事的刘文生。

现场，宋卫平连说几次“欣慰”、“庆幸”、“放心”，整个人的状态非常松弛轻快。似乎放手自己亲手创立的公司，是件他早有准备甚至谋划的事。

绿城中国董事会调整后，非独立董事从六位增至七位，分别是张亚东、吴天海、郭佳峰、刘文生、周连营、耿忠强、李骏。其中，吴天海作为第二大股东九龙仓集团的股权代表，任非执行董事，郭佳峰作为宋卫平的股权代表任执行董事。

这次管理层人事变动，与以往国企混改最大的不同在于，张亚东是各个股东推选出来的。理论上抹去了中交人的身份，更多表现了上市公司的基本原则。

至此，作为在中交入主后，还留在绿城董事会的原班人马的仅剩唯一，宋卫平终于也“别绿离城”。

有人曾评价，宋卫平是一个艺术家、一个创想家，但就不是一个好生意人。

某前绿城人向中国新闻周刊回忆，“别看宋总长了一张憨厚平和的脸，一旦涉及产品问题，他马上变得‘易燃易爆炸’。这方面他是绝对权威，无人敢挑战。”

据说彼时凡是和宋卫平直接汇报产品设计工作的人，一进他办公室都不自觉地腿并拢、头低下。一旦宋卫平挑出设计的毛病，轻则拍桌子，重则撕图纸，更厉害的几次，手机都被他扔出窗外。

但面对女员工，宋卫平也“怂”。据传有次一位女下属被他骂哭，他反而立马手足无措，反过去安慰，“算我错了行不行？”

宋卫平对产品严苛到近乎吹毛求疵。据说绿城的回迁房，比周边的商品房品质还高；绿城的房子里，连一根歪的踢脚线都找不到；就连地下车库，绿城都会用好的石材……只要房子哪里做坏了或者只是不够好，宋卫平就一声令下“敲了重做”。

天道酬勤也酬善。2009年，绿城迈上了其历史巅峰，销售额仅次于万科，荣登亚军。

但急转弯也出现在这一年。彼时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宋卫平，在土地市场斩获很多地王，包括后来他在股权转让公开信中自认成了“负累”的无锡地王。

2011年，开始有绿城将破产的流言传出；2012年宋卫平忍痛割爱，引入九龙仓作第二大股东，卖了一部分项目给融创；2013年遭遇合作方恶意构陷；2014年经济下行，中高端项目市场如坠冰窖。绿城二号人物寿柏年的健康又出现问题……

环境、人心、命运的多变让宋卫平身心俱疲。

2014年年末，中交收购了宋卫平42%绿城股权中的24.288%股份，与九龙仓并列第一大股东。

二

比起九龙仓基本只扮演财务投资者角色，中交想更深入地参与绿城的经营管理。2015年，中交增持绿城股份至28.912%，超过九龙仓成为第一大股东。宋卫平及其他一致行动人落至第三大股东。

接着，中交人替换掉老绿城人，入主多个重要岗位。

相应的，宋卫平不断减持自己的股份。据香港联交所披露，宋卫平家族连续减持绿城股份11次。至2018年绿城年报显示，宋卫平的持股比例已变为10.8%。

今年4月，他又先后4次减持，持股比例再度下降到10.69%。彼时已有业内人预计到，宋卫平是在为彻底交割绿城做准备了。

截至宣布退休时，宋卫平所持的绿城中国股份只余10.35%。主要考量是做好切割，防止有关联交易，也避免绿城和蓝城同业竞争。

他本人在发布会现场表示，“99.9%应该不会再减持了。”剩下的这些，“可能要带到骨灰盒里去了。”

比起二次创业创立的蓝城，宋卫平个人持股比例高达70%。他将绿城比作女儿，把蓝城喻为儿子。

从2013年引入九龙仓开始，关于绿城“去宋卫平化”的传言就甚嚣尘上。发布会上，又有记者提此问题。宋卫平倒是淡然，笑称：“不要人家去，我自己去就是了。”

张亚东却直接进行驳斥，“去宋卫平化根本不存在。”他表示，“宋卫平化”是绿城的灵魂和根本。

去年，曹舟南离任张亚东接任时，宋卫平给自己的门徒曹舟南打了85分，但因为时间太短，他对张亚东没有给出分数。

这一次发布会上，张亚东反过来给宋卫平打了100分的满分，用“可敬、可爱、可交”三个词总结对宋卫平的个人印象。更给出了“宋卫平是绿城产品的核心竞争力”这样的高赞誉。

宋卫平在宣布辞职时表示，如果对今后的绿城失望，“我会开发布会抨击在位的，这是我25年的心血。”

就在这场发布会前一周，绿城发布未经审核的销售数据：实现合同销售金额总计约743亿元。这个数字之于3月张亚东立下的1800亿元销售目标，只完成了41.3%。

张亚东要面临的问题更为直接真实。他自知，“现在的货基本都是两年前拿的地，利润得靠三年前的项目。当务之急是先拿地。”

不再有宋卫平的绿城，如何在保品质和高周转之间找到平衡，以不失去粉丝效应，应该是“换了心”的绿城亟待考虑清楚的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