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代周报记者 刘娟发自广州
10月31日凌晨五点，老宋回了我短信，他说，“现在被规则噤声，以后聊”。
老宋，是外界对蓝城董事长宋卫平的爱称，在之前的20多年里，他是绿城作品的代言人。这几天，他用的还不习惯的苹果4S异常繁忙，尽管他竭力避免谈论这次股权交易变化，但朋友、客户、投资者和记者的短信仍旧纷至沓来。
10月29日下午，认证为“北京时间传媒文化传播有限公司”的中国地产官方微博称，宋卫平重回绿城“大局已定”。该微博引用知情人士话称，宋卫平重回绿城事宜正在协商，最终走向未定。10月27日晚上，宋卫平与孙宏斌已有过沟通，宋卫平表示不想再卖绿城，但答应会给孙宏斌一个台阶下。具体怎样的台阶，没说。同样言之凿凿的消息还有，蓝城日前开了一个小范围的高层会议，讨论宋卫平不卖股票一事。
地产圈一下子炸开了锅，舆论发酵得愈发厉害。10月29日晚上，绿城在浙大做校园招聘宣讲，事件的另一主角孙宏斌出席并接受学生提问。在被现场记者堵住问“老宋不想卖绿城”时，孙宏斌仅沉声回答，“我没有听到这个传闻。”
宋卫平明显欲言又止，孙宏斌不作正面回复。但在私底下，围绕着股权纷争，双方已默默展开舆论攻势。据知情人士对时代周报记者透露，这次消息最早就是从蓝城传出。在刚刚结束的蓝城月度会议上，宋卫平重回绿城的消息被确定。
反扑来得也很迅速，孙宏斌的得力助手，现任绿城高管的郑甫、田强先后在11月1日和2日发了绿城内部信，称“近几天，在公司内、外部有不少关于公司近期将有某种变化的说法和传言。到目前为止，集团管理团队未接到任何来自股东层面的关于此说法的正式信息，此说法只是部分股东关于公司未来经营发展的一些想法，还在探讨阶段，可行性尚待商榷。”
从两年前融创、绿城合作融绿平台的那次牵手，到今年5月“合灶吃饭”的洽谈，孙宋两人留给外界的永远是惊讶和悬念。就在10天前，宋卫平以蓝城董事长身份公开亮相时，还表示“卖绿城并不后悔，做了就做了”。
谁都不明白他说那句话时，是揣着什么样的心思？但孙宏斌63亿港元收购绿城这盘棋，下一步该怎么走？
收购案再生枝节
在时代周报记者的采访中，在绿城、融创、蓝城三家公司内部，绝大多数人都还云里雾里不知方向，“很戏剧化，我们也是从媒体报道中才听说了这个事。”而这三家公司的官方回复均是三缄其口，称不搭理不回应此传言，要等也是等两个关键人物发声。
宋卫平真的要重回绿城吗？在旁人看来，他没有理由不回归。房地产救市政策全方位启动，市场整体回暖，这与几个月前让宋卫平绝望的环境已天壤之别，此时，他断不会把苦心经营20多年的企业拱手让人。而经过一轮轮人事更迭、降价促销等“大手术”，孙宏斌治下的绿城已经转危为安。如在限购放开的杭州市场，绿城再次发挥了毋庸置疑的主场优势。8月份，绿城网签金额超23亿元，创今年全国房企单城单月冠军纪录。今年前9个月，绿城累计总销售面积达215万平方米，合同销售金额453亿元。
事实或许远不止这么简单，收购方案一日未正式获批，孙宋两人的身份与角色就是尴尬的。杭州当地某开发商人士对时代周报记者说，按照5月份那份香港证监会持保留意见的融创、绿城股权变更公告，孙宏斌最早也要在明年3月才能正式被称为绿城董事长。但如今5个多月时间过去了，这桩收购案至今仍未获得香港证监会审核通过。虽然孙宏斌早已开始行使老板的职权，但绿城目前实际上还是姓“宋”。
“香港证监会迟迟未松闸，作为监管机构，他们最警惕孙宋存在一致行动人的可能，这会损害第三方股东的利益。这笔股权交易案，也因此平地生变。”一位资深港股分析师对时代周报记者说，一旦判决一致行动人成立，融创要么放弃收购，要么发起全面要约收购，后者约需耗资196亿港元。但孙宏斌全面收购绿城并私有化几无可能，因为这对他无任何好处。
不可置否，这是个难以证实也无法证伪的问题。据时代周报记者了解，截至目前，香港证监会同样也还没有具文否决这笔股权交易。股权收购成与否，还各有胜算。精明如孙宋，他们必然会讨论到预案，其中包括宋回来的可能。
但宋卫平怎么回归，在情感与技术层面，是个双重难题。
“请神容易送神难，孙宋这一轮谈判难度应该远比合作时大，”这是杭州当地房产圈的普遍解读，宋卫平回去后做什么？刚刚形成框架怎么办？现在绿城的领导班子可不是老宋的那批老臣，田强、郑甫、陈恒六等新一届绿城高层核心，都是孙宏斌的老部下。
“老团队散架了，新团队有自己的老大，这就相当于没有手和脚，宋卫平脑袋再聪明也没用，”上海易居房地产研究院研究员严跃进则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，宋卫平重新回归绿城，那么内部人员势必进行新调整，成本非常高，可能会元气大伤。即使市场回暖，绿城能够步入一个经营方面的上行通道，也依然会面临很多不确定性因素。
对历来吝惜羽毛的宋卫平而言，重回绿城对他的商业伦理和个人信誉都有杀伤力。从这两天的舆论看，粉转黑的点评不在少数。老宋在短信中，并未竭力辩驳，仅此一句“我是个信天地鬼神的浙商，相信，人间有正道。”
对于在绿城呕心沥血操盘小半年的孙宏斌，又该如何交代？
目前，市场传言“老宋已经在筹集资金了”。有这样几个版本，有说某资产公司已答应出资50亿元帮助宋回绿城重新掌门，有说宋会在孙63亿港元基础上加价80亿港元回购股票。
在兰德咨询总裁宋延庆看来，宋卫平重回绿城，不太可能是现金溢价回购股份那么简单粗暴。“交易案没有最终交割，什么可能性都有，孙宋两人补充合约可以有，价格不可能再谈，补充合约可以有。”宋延庆对时代周报记者如是说。但有哪些预案，目前并不得而知。双掌门制度，或是绿城退出融绿平台等猜测，众说纷纭。
蓝城谋资本变局
绿城权杖最后回到谁的手里，还没定论。但绿城、蓝城分家后，已在土地市场有过一次正面交锋。10月30日，杭州今年以来阵势最大的一场土地出让会召开，杭政储出（2014）27号地块成为双方分家以来首次交锋的战场。
蓝城联合了平安，绿城则是携手地铁集团，让业界翘首以盼的这场较量，仅仅在经过一轮报价之后就匆匆收场。两位天生话题王的首次PK也以绿城的胜利告终。在首轮报价，绿城联合体以44.4亿元的价格夺下了这块地。
“如果有好的土地出现，我们也会做精品住宅项目，但蓝城的开发方向还是以商业和轻资产代建为主体。”说这话的，是傅林江。今年5月绿城宣布易主时，傅林江就追随宋卫平离开。他的身份从绿城执行总经理变为如今的蓝城集团执行总裁。
蓝城是一次高起点上的创业。
在进入中国楼市20年，57岁的宋卫平正式为“蓝城计划”发声：他为蓝城明确了“轻资产”路线，代建、管理、小股操盘和品牌输出，将是蓝城的主要方向。蓝城分为代建、颐养、农业、健康四大核心业务板块，争取在3年内上市。就在一个月前，宋卫平个人举牌了香港壳资源百威国际（00718.HK）。
不管宋卫平是不是要重返绿城，蓝城都得撑下去。哪一块业务会率先上市？宋卫平虽被反复追问新公司的发展路线图，但他一概模糊处理。“谁先上市，现在真不好说，要看各自成熟的情况。”蓝城CFO杨惠庆说，现阶段在和很多投资方如金融机构接洽。从券商角度，代建是他们最认可的上市板块。蓝城的代建业务包含政府代建、商业代建、资本代建和自有投资4大类型。虽然“自投项目”中可能还会涉及到独立拿地，但其他三类代建却已经和“地”无关，而纯粹是“房”的开发。虽然代建不会带来高额的利润和回报，却可以在资金链无虞时，增加蓝城现金流的录入。
傅林江介绍说，截至2014年9月19日，蓝城已签约代建项目170个，总占地面积2000多万平方米，总建筑面积4000多万平方米，总可售金额1800多亿元。在公司四大板块中，代建比重达50%，占比最大，其次是养老占30%，而健康和农业还在培育期。
而除了代建外，蓝城的养老、农业以及健康等板块也处于盈利能力欠佳的阶段。以养老为例，蓝城养老板块的构架主要以养生养老项目开发、学院式养老社区运营、养老护理服务及运营三大块为主。但由于资本市场还未有以养老业务独立上市的公司，再加之蓝城养老业务仍处于培育阶段，因此是否能够得到投资者青睐还有待商榷。
对此，傅林江表示：“养老今后也会走薄利多销的路线，各个板块都有利润增长点，只是利润少一点，但把量做大了利润就上来了。”
作者：刘娟
本文来源：时代周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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